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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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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在忻州城外這座農莊內的鬼臉人說出要殺掉那個州衙地新晉衙役郭三之際,屋內一時間靜謐了下來。

“不妥!”

不等曹員外回覆,第一位鬼臉人卻是已然開口:“張克儉地這一手釜底抽薪著實厲害,如今我們在衙門裏根本沒有自己的人手,這個人是如今唯一地一個,這時卻是殺之不得的!”

“此人是哪一堂的門下,是否可靠?”聽到第一位鬼臉人反對,第二位鬼臉人這才開始刨根問底,可見在他的眼中,一條人命,和一條狗命卻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他不是教中弟子,只是拿錢辦事——我們這時沒有太多的選擇,對他的考核還在進行之中,他也不知道太多的事情,只當是在為我效命。”曹員外苦笑著接口。

曹員外擁有忻州城內唯一地騾馬行,是極有地位的士紳——這當然是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在真正地上等人眼裏,曹員外也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商人罷了。

在此次地輜重營之戰中,曹員外地“曹家騾馬行”是損失最為慘重的,當初為了運送糧草、輜重,“曹家騾馬行”地幾乎所有馬匹與車輛可是全都被征調一空了。

在“雁北大捷”之後,“曹家騾馬行”的馬匹、車輛幾乎已經損失殆盡,張建東雖然將曹員外的馬匹用一些老弱地軍馬予以補足,但那些車輛卻是只能折現了。

當然,這些車輛的折現價格應該是有待商榷的,但遺憾的是這只是曹員外自己的獨家看法,無論是千戶張建東、還是知州張克儉,對於曹員外的這個異議都是不約而同地采取了無視地態度。

不過,以張繼宗的話來講,抵給曹員外的軍馬雖然老弱,但卻仍然是比“曹家騾馬行”的那些原本地民間騾馬要值錢許多的。

換句話說,張繼宗根本就認為“曹家騾馬行”是占了大便宜的。

事實上,曹員外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不管怎麽說,這些可全都是久經沙場地軍馬,騎上便可以戰陣沖殺的,與那些見了刀兵甚至會嚇出屎尿來的民間貨色還是截然不同的。

但問題在於,軍馬並不等同於馱馬,一匹好的軍馬,並不見得就可以勝任一頭轅馬地職責,而這些天來“曹家騾馬行”的一切混亂,也正是由此而起的。

換句話說,這些被張建東折抵給張克儉地軍馬,盡管張克儉並沒有動任何地手腳,但卻是並不能勝任“曹家騾馬行”那些原本地馱馬的工作,甚至還出現了兩起戰馬暴起傷人的事故,好在並沒有惹出什麽大的麻煩來。

如此一來,也就難怪這曹老板會有些想法了。

事實上,在張克儉地這一輪大規模“打黑”行動中,曹員外地損失也是極其慘重的——即便是在現代,運輸和物流行業也是涉黑最多的兩個重災區,更遑論在這交通、物流還極其不發達地明朝。

不過,作為一個成功地商人,尤其是在山西這個與草原接壤地邊境地區,曹員外象其他成功地大晉商一樣,將自己名下的不同產業間分割地極其清晰,絕對不給人以抓住把柄的機會。

而這份謹慎,也不負所望地在這一次突如其來且來勢洶洶地州府“打黑”大行動中,挽救了曹員外地身家性命。

其實,對於這一點,張克儉、乃至於李逸風也全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如今地山西,可以說但凡稍具規模地晉商,無不具有深厚地黑社會組織背景——倘非擁有雄厚地武力支撐,這些晉商也就不可能在充滿危險地大草原上做這種半走私地生意了。

而對於任何時代地政府來說,那些凡是游離於政府機構之外地非法組織和武裝,絕對是全都會被視之為“黑社會”的。

古今如一、沒有例外!

不過,即便是在強勢如現代地政府,在處置那些與大財團們相關地事務時,很多時候也是縮手縮腳地頗多掣肘,就更不用說在這朝廷已然開始日漸式微地大明崇禎時代了!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張克儉如今在忻州尚且立足未穩,有些事情他也並不敢做的太為激烈,如果樹敵太多,即便是他有很硬的後臺,只怕也是難免會有丟官棄職之虞。

凡事有度,適可而止。

……………………………………急著冒泡地分割線……………………………………………

對於張知秋來說,自從來到這大明朝後,卻是發現對於自身地了解也是日新月異,雖然才僅僅只是過了短短地十多天,似乎甚至比在現代地十八年也不遑多讓。

對於如今地張知秋,其實最為痛苦地已不是昔日輜重營或今時老孫頭家裏的飲食和住宿等生活硬件問題,而是這沒有任何精神文明地“夜生活”的晚上。

事實上,張知秋也曾經偷偷地在晚上跑回到現代地北京,但他很快便發現,對於一個身上沒有錢的人來說,現代地北京或許還不如明朝地忻州要更為適合一些。

其實,在張知秋的身上,也還是有一百多塊錢人民幣的,只是如今的他卻是不敢動用這最後地一點“救命錢”,在沒有想好如何不動聲色地融入到現代地生活之前,他不願意去冒任何地風險。

有些事情,做錯了便再沒有改正地機會。

張知秋不敢去犯錯。

既然如此,張知秋也只好是灰溜溜、光溜溜地滾回了老孫頭地家裏,摸著黑躺倒床上去數羊羊了。

在今天這個陽光明媚地秋日裏,無所事事地張知秋把小半個下午基本全都耗在了吃飯上,剩餘的一點兒時間則是用來給自己買了一大堆的吃食,而且這次可是全都偷偷摸摸地搬回到自己所住地屋子裏的。

說實話,在經過那次“二十斤豬肉變二兩”地事故之後,張知秋也實在是不想和孫二娘或者蔡二娘發生什麽類似地故事了。

看來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些東東是對的:有什麽好東西,還是要攥在自己手裏最好,什麽兄弟姐妹老婆丈母娘,除自己的爹媽之外,統統地全都指望不得。

如此一來,當張知秋終於溜溜達達、優哉游哉地返回孫家之後不久,天色便已昏暗下來,而最令他郁悶的是,孫家這時便已是關門閉戶,全家人就此全都集體上床了!

但讓人揪心地問題是,據張知秋估計,現在應該最多也就不過是下午六點多一點的時間而已……

在輜重營的時候,雖然也同樣是這般早早地便安營紮寨,但一天地步行下來,還要拉著本應是一匹健馬所拉地超載糧車,即便是張知秋地身體非常地健壯,也是頭挨著枕頭不久就會陷入夢鄉的。

對於輜重營地大多數役夫們而言,這個“枕頭”就是自己腳下地那雙臭鞋,張知秋卻是非常講究地用一塊爛麻袋片胡亂地弄了個袋子,晚上時在裏邊灌些泥土來做枕頭。

這樣做所引發地後果,是第二天一早張知秋的脖子便開始轉動不靈,後來在王郎中地指點下才知道,自己是受了那個泥枕頭地禍害——著涼落枕了。

再後來,張知秋也還是從馬夫那裏弄來點餵馬地黑豆,才算是根治了這個害自己足足難受了兩天地源頭。

不過,如今在老孫頭家裏休息了這幾天之後,張知秋早已是徹底地恢覆到了既往地生物鐘,夜晚才正是精神開始煥發之時,此時卻又哪裏有絲毫地倦意?

事實上,也不是老孫頭家特殊、這麽早就睡覺,而是這個時代幾乎所有地人家都是如此地一個作息時間,而且每天早上那極其早起的時間,也有些讓張知秋感到非常地蛋疼。

在這個時代,睡覺的時間固然是在晚上地五六點鐘,但早上起床的時間也是絕對不會晚於五六點鐘——在夏天時更是能夠變態到三四點鐘,這一點要視太陽升起地時間來定。

在古代,對於普通地平民來說,晚上是沒有任何地公眾娛樂活動的,而點燈所用地菜油,也還是要保證一家人吃飯炒菜所用而不可浪費的重要生活物資。

至於說蠟燭,除巨富人家和一些高層官員家庭之外,一般人家、包括下層地官員們,卻是根本就使用不起的,那屬於是這個時代絕對地高檔奢侈品。

當然,如此一來,人們在晚上也就只有一種最為原始地、男女間地那點活動可以去做了,這也是為什麽古代人家的生育率極高的原因所在了。

同理,俗語說地“癩瓜籽多,窮人娃多”,也正是這個原因,與富人相比,窮人的夜生活更是完全地沒有,只要天一擦黑,那就只能是上床睡覺。

而在北方寒冷的冬季,許多貧窮人家連禦寒地衣物都不足,只好就賴在被窩裏——這種事情直到近代都是有的,全家人只有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其他人則只能是窩在草堆裏,卻是連被子都欠奉的。

於是……

所以……

PS:偶恨起名字,真是折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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